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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竟如隔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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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望去哪裏了?”林有邪忽然問道。

    正在念誦天子恩賞的鄭商鳴愣了一下:“啊?”

    “我問,姜望去哪裏了,你知道麼?”

    鄭商鳴抿了抿嘴,道:“離開齊國了。”

    於是都沉默。

    ……

    ……

    一場激烈的戰鬥剛剛結束。

    戰鬥的結果是勝利。

    太虛幻境里名爲靈嶽的少年,卻仍是皺起了好看的眉頭,對自己很不滿意。

    贏雖贏了,卻不是很輕鬆。

    現在的排名,也不過是太虛幻境內府第五。穩定在前十,是一個坎。穩定在前五,又是一個坎。而要坐穩太虛第一,就非得比其他人都高出一截纔行。

    他才堪堪進入前五,就已經感受到非常強大的阻力了。而某些人,可是早早地就坐穩了太虛內府第一的位置,俯瞰羣雄。現在更是已經在向太虛外樓第一前進……

    雖然這當中有一些客觀的原因,比如太虛幻境急劇擴張,越來越多的修士參與其間,強者不斷涌現,以至於內府層次排名的競爭日趨激烈……

    但他不是一個會給自己找藉口的人。

    尤其某些人的第一,是整個現世範圍內,列國天驕中的第一。甚至是追往溯今,有史可載的第一。

    他沒有藉口可以找。

    靈嶽小公子越想越是不滿意,待要再戰幾場,眼睛一瞥,卻是一隻熟悉的紙鶴翩躚而來。

    “哼。”

    他冷哼一聲,已經站上了論劍臺,打算和之前一樣置之不理。

    但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也不必太小氣。

    罷了,且看看某些人放什麼屁。

    便又走下論劍臺,伸手一招,已將那紙鶴拿住。

    展信看來,見得其文曰——

    “殊弟勿慮,齊國之事已了,吾已仗劍東來。必教你山海境第一!”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左光殊撇了撇嘴,嘟囔道:“山海境又不是爭排名的地方!”

    拿着這封信,頓了一會兒,又冷笑一聲,於是展紙寫道:“山海境的名額,可珍貴得很。你先前說不來,我早已許……”

    寫到這裏又頓筆,伸手抹去,重新寫道:“你不用來了。難道我大楚左氏找不到一個能助拳的天驕嗎?不要以爲你真的就天下無敵……”

    筆尖在無敵兩個字上頓了頓,霎時間覺得自己的話很沒有說服力。繼而又想到,姜青羊這個人其實也沒有那麼惡劣,人家之前也是真的有事嘛。

    罷了。

    他嘆了一口氣,把上面這些話全部抹掉,寬宏大量地寫道:“你如果實在想參與的話,我幫你想想辦法吧。”

    收筆,放紙鶴飛離。

    論劍臺仍然懸在不遠處,但此時的左光殊,已經失去了磨練戰技的心情。

    動念之間,已是一臉高冷地退出了太虛幻境。

    大楚淮國公府的下人們,只看到自家水藍色華袍披身的俊俏小公子,在府中飛奔起來:“爺爺!爺爺!爺爺!”

    老公爺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步踏出書房外,關心地道:“怎麼了?”

    “換人!”左光殊切金碎玉般地道。

    ……

    ……

    姜望獨自離開臨淄,一路沒有回頭。

    只在青羊鎮停了半日,看了看封地的情況,點撥了一下獨孤小的修行,囑咐她這段時間多加小心,也就繼續往西走。

    天子已經做出了承諾,接下來會怎麼處理,全憑天心。

    他能做的已經做完了,現在就是趕緊抽身避避風頭,免得礙了某些人的眼。

    畢竟當朝皇后已經在後宮之主的位置上坐了那麼多年,真要是動起怒來,對誰動了殺心,朝野上下,又有幾人能扛住?

    他也是走的時候才聽說,太子已經成就神臨,正式跨越壽限,從此金軀玉髓,又至尊至貴。按照禮制,羣臣將以國禮賀之……

    太子早就能夠成就神臨,但一緩再緩,可見其穩健。卻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成就神臨,

    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在姜望去得鹿宮謁見天子的時候,太子也緊張了。或者說,太子有意表現出了這種緊張——這無異於是說,當年那件事情,他現在也是知道真相的。

    從表面上看,太子選擇在此時神臨,是在緊急給自己增加籌碼,以對抗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政治風暴。

    但在實際上,他沒有選擇撇清關係,沒有表現對當年的事情毫不知情,那麼這份籌碼,其實是加給皇后的!

    一個多年以來從無過錯、現在連修行短板也補上了的太子,有什麼可以被苛責的地方嗎?

    這是爲母擔責。

    一個打破壽限的東宮太子,已經有資格給當朝皇后一些支撐了……

    但這或許又恰恰是天子所要敲打的。

    天子會如何敲打太子,姜望自是沒處知曉去。但很明顯的是,他這一次得罪太子,已是得罪得狠了。

    與其待在臨淄等麻煩上門,倒不如趁着天子處理舊事、朝野噤若寒蟬的時候溜之大吉。順便完成跟左光殊早前的約定,見識見識楚地豪傑。也去那山海境,感受一下青史留名的凰唯真之風采。

    臨淄城裏多故人,不道別免生傷情。

    或許很多朋友會覺得,他是被逼出了臨淄,他或許會委屈、痛苦。但恰恰相反的是,他走得非常坦蕩。

    心清神明。

    問心無愧,問己無悔。

    他做了他此生不會後悔的選擇。

    官道或許可以在短時間內拔高他的修行速度,但在長遠的道途上,他更需要認清自己。

    ……

    ……

    七日之後。

    斷魂峽,亂石谷,風聲嗚咽。

    姜望坐在孤懸於峭壁的石臺上,仰望一線之天,任由青衫飄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個人的知見,又何嘗不是這困宥着視野的狹窄空間,這世上誰不是觀天一線呢?

    穿越峽谷的風,帶來了一個黑袍裹身的人影。

    其人幾步飛上石臺,立在姜望身邊,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抱怨地道:“爲什麼選這個鬼地方見面?”

    姜望笑了笑:“我說就通過太虛幻境聯繫,你又不敢。現今在齊國,更是有太多眼睛。這地方我比較熟悉,很安全。”

    “又不是你在田安平旁邊,你當然沒什麼不敢。太虛幻境對田安平來說……總之保密性我不放心。我需要對自己負責!”田常即使黑袍裹身,還戴着兜帽,也下意識地往石臺角落裏站,隱蔽着自己:“你有什麼事要急着見我,趕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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