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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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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引狼入室

    榮耀跟權力全部歸於王?

    雲琅不這樣看,他認爲這是何愁有當久了王的奴僕之後,斯德哥爾摩症狀發作後的胡言亂語。

    在他的世界裏,權力永遠只是一個名詞,並且不一定是屬於王的。

    只要社會環境合適,可以屬於任何一個人。

    基本上,只要是一個完整的人,他就有了獲得掌控權力的最基本的條件。

    這不是雲琅的夢想,而是他親眼見過的,親自體驗過的。

    雖然過程還非常的漫長,雲琅知道他想要的東西終究是存在的。

    即便是霍光這一生也被王權籠罩着,並且將之視爲理所當然,能做的就是擺弄一下王權,或者更進一步發出項羽,劉邦曾經發出的那種吶喊。

    何愁有是一個合格的間諜首領,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土木工程師。

    在雲氏,連捷才是負責雲氏逃生道路的人選。

    這些年來,這位矮小的優伶,如同一個胖胖的土撥鼠一般考察了雲氏莊園的每一寸土地。

    早在去年冬天來臨之前,他就已經整理好了雲氏莊園的地下構造。

    跟任何人家不同,雲氏莊園有完備的上,下水道,熱氣道,避難所,儲藏間,寶庫,這些東西都是在光天化日下進行的,雲琅相信,雲氏的地下構造應該早就被繡衣使者所掌握。

    何愁有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建議,天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渠道知曉了雲氏地下構造早就爲繡衣使者知道這個事實。

    然後隱晦的要求雲氏繼續挖掘出幾條隱祕的逃生之路來。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條貫穿雲氏莊園的架在高空的泉水水槽就是一條直通渭水的滑道。

    他不知道,雲氏主人的每一間房間都有直達避難所的通道,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只要順着溫泉水渠,雲氏主人就能順利的利用索道進入驪山,老虎大王甚至都有一個專用的吊籃。

    把自己的生命寄託在劉徹的仁慈之念上,雲琅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雲氏的火藥已經開發到了第四代,之所以沒有拿出來,就是用來防備劉徹的,雲琅相信,只要火藥真正的在雲氏莊園爆發,一個新的時代立刻就會到來。

    現在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平穩過渡而做出的努力。

    霍光是西北理工的主人,不是雲氏的主人。

    在將霍光分派出去之前,雲琅就已經做了完全徹底的分割。

    這些隱祕的東西,即便是霍光也不清楚。

    何愁有對雲琅的固執己見很是感慨,話說了,雲琅不聽,他自然沒有任何辦法。

    他只希望在自己死亡之前看不到雲氏的沒落。

    霍光則是狐疑的。

    他比何愁有更加知曉師傅對家人是如何的看重,他不覺得師傅會成爲狄山一般的大漢忠臣,更不會爲了大漢皇族犧牲自己的一根毛。

    所以,被雲琅瞪了一眼之後,霍光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他覺得師傅可能有準備,不過,他還是決定再從外部加強一下雲氏的牢固度。

    雖然雲氏基本上已經穩如泰山了,他還是認爲有必要加強一下。

    召集了雲氏門徒開會之後,他們就有了一個新的辦法。

    很快,劉徹以及文武百官們基本上在奏摺,文書上基本就看不到雲氏的存在了。

    即便是有,也是雲氏生意失敗,礦難,以及莊稼欠收的消息……

    而每一次災難性的消息,經過繡衣使者查證之後都會發現是真實的。

    今年的冬天很難過,大雪整整下了六天,地上的積雪足足有兩尺厚。

    被皇帝赦免的司馬遷終於從牢獄中出來了。

    當司馬遷踏着厚厚的積雪來到雲氏莊園門口,看到了坐在小亭子裏披着黑狐裘喝酒的雲琅。

    銀裝素裹的世界裏忽然多了一抹黑色,司馬遷的眼中卻多了一絲溫暖。

    “喝酒,剛剛熱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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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雲琅遞給司馬遷一杯熱酒,司馬遷接過酒一飲而盡。

    “某家第一次知曉自己的性命居然價值五千金!”

    雲琅笑道:“什麼錢不錢的,人回來了比什麼都強。”

    司馬遷笑道:“陛下赦免的了我的死罪,王溫舒就給我定了腐刑,五千金買我一條無用之物,君侯破費了。”

    “尊駕尊嚴價值幾何?”

    司馬遷笑道:“尊嚴雖然重要,卻沒有老夫的這本書重要,昔日商鞅變法之時,秦太子師遭受劓刑不也活下來了麼?

    我身上重任未克,只要能活自然是一心求活的,這樣纔好被陛下再殺一次,免得我的女婿他們遭殃。”

    “陛下兩次被臣子刺殺一事就不要寫了吧!”

    “如何能不寫呢?老夫一生都在追逐大事件發生,如此驚天大事怎麼能不寫,如果不寫,怎麼才能讓後來者戒呢?”

    雲琅又邀請司馬遷喝了一杯熱酒道:“狄山算是白死了。”

    司馬遷冷笑道:“撮爾小吏的一腔熱血,又能頂什麼用呢?現如今,太子依舊醉生夢死,陛下依舊冷酷如冰,廷尉大牢中擠滿了罪囚,大雪天一夜之間就凍死了兩百餘老弱,屍體就堆在牆角,誰能想到這些被凍得硬梆梆又被大雪覆蓋的屍體,曾經全是大漢國赫赫有名的人呢?

    就王溫舒的性子,兩千餘人應該不會有人倖免。”

    雲琅微微搖搖頭,指着雪地道:“如今酷吏的威風又被王溫舒帶起來了,即便是我這個太學祭酒,也告病在家避難。不敢跟王溫舒正面應對。”

    司馬遷嘆口氣道:“王溫舒知道自己是必死之人,所以分外的瘋狂。

    一個連生死都不在意的人,誰能指望他心慈手軟?

    我能從牢獄中逃脫,恐怕也是君侯動用了天大的人情吧?”

    司馬遷說着話將兩枚七彩棒棒糖放在桌案上又道:“王溫舒託我送給你的。”

    雲琅用袖子清掃一下,兩枚棒棒糖就掉進了雪地裏,端起一杯酒道:“再飲!”

    司馬遷按住雲琅的酒杯道:“某家聽聞雲氏這半年來災患不絕?”

    雲琅笑道:“不妨事,商隊被劫不過是胡人反撲而已,棉花欠收也不過是天災人禍,硃砂,銅礦遭遇礦難,雖然讓我心緒難安,好在霍光他們處置的不錯,罹難的礦工都有一份不錯的補償,陛下也沒有苛責我,只是收走了硃砂礦跟銅礦。”

    “某家聽說周鴻作亂之後,陛下再一次削減了勳貴大臣們的部曲?雲氏可曾受災?”

    雲琅苦笑一聲道:“造紙,印書兩個作坊,就是因爲人手不足,才被祝融所趁。

    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雲氏如今,僅僅剩下一羣婆子在死死的追隨,已經成關中的大笑話了,很多人都認爲雲氏已經成了一艘將要沉沒的巨舟,走的走,散的散,很是悽慘啊。”

    司馬遷聞言喜笑顏開,拍着大腿道:“本該如此!”

    雲琅往嘴裏丟了一顆豆子道:“看我倒黴,先生似乎很高興?”

    司馬遷大笑道:“如果倒黴一時,能換來一世昌盛,這筆買賣做得。

    雲侯有多久沒有理睬過家業了?”

    雲琅笑道:“整日裏醉生夢死的,無暇理睬。”

    “如此說來,大家都在等陛下……”

    雲琅擺擺手道:“現在是陛下的三個兒子的天下,劉旦拿走了我的硃砂礦,劉胥拿走了我的銅礦,劉髆對我的棉花地極爲感興趣,我乾脆就送給他了。

    最近劉胥似乎對雲氏的馬車作坊的興趣很大,弄走了我家中不少的工匠,據說他的馬車作坊似乎已經開業了。”

    司馬遷楞了一下,很快就從雲琅的話語中抓到了重點,小聲道:“這兩位全部成了商賈?”

    雲琅伸開雙臂像是要攬住這個空曠的世界,高聲道:“歡迎大漢國真正進入商業社會。”

    “何爲商業社會?”

    “簡單地說,就是誰更有智慧,誰更有開發新物件的能力,誰就能立於不敗之地的社會。

    也是一個贏家通喫一切,輸家一無所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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