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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誰都不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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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二章誰都不順心

    看別人出征,或者豪邁,或者慷慨激昂,或者傷感悲傷。

    輪到雲琅出征的時候,他的感覺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覺得很噁心。

    引起這種身體不適感的原因不是因爲氣味或者喫壞飯了,而是他身邊寸步不離的跟着一個死太監!

    以前的時候,隋越身上是沒有尿騷味的,現在,這種味道很濃郁……一股股的尿騷味從隋越的胯下傳過來,雲琅忍不住又幹嘔了一下。

    曹襄跟在雲琅旁邊倒是一副如沐春風的模樣,看樣子他真的是很開心。

    大軍出關作戰,他只需要守在陽關大營,等待大軍迴歸即可。

    皇帝的親外甥,總會有一些優待的,這一點沒人有話說。

    “你沒有聞到什麼味道麼?“

    雲琅問曹襄。

    曹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只有前面糧草車傳來的臘肉味道。”

    雲琅再看看隋越嘆了口氣,越發的沒心情說話了。

    身爲大漢國第一個用宦官來當長史的將軍,雲琅覺得自己有很大的可能因爲這件事被載入史冊。

    這一點其實不用猜測,只要看那邊的司馬遷嘲弄的目光就什麼都瞭解了。

    衛將軍出征,副將平陽侯曹襄,長史隋越,軍司馬趙培,主簿司馬遷,書記東方朔,參軍李陵,射聲校尉霍光,步軍校尉李勇三兄弟……

    原本的歷史上,曹襄這時候早死了,司馬遷如今正在當太史令,東方朔陪着皇帝說笑逗悶子,至於李陵,再過十年,就要害死他全家了,至於李蔡的三個兒子,史書上沒有記載……

    這一支屬於倒黴蛋的大軍。

    早上離開長安的時候還風和日麗,大軍剛剛離開了咸陽橋,就下起了春日裏的第一場小雨。

    雲音的努力沒有任何意義,南山上依舊有嫩芽萌發,如今的南山,已經是草色遙看近卻無的場面了。

    她的行爲雖然傻,卻給這孩子帶來了仁孝的名聲,雲音燒山這個典故不知道會不會成爲後世二十四孝之一,雲琅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那個死丫頭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爲了霍光!

    由此可見,二十四孝圖全是騙人的。

    人倒黴的時候,絕對不會只倒黴一次,很快,冷得讓人咬牙切齒的春雨就變成了鵝毛大雪。

    倒春寒出現了。

    大軍既然已經離開了京城,那就要按個按照軍司馬制定的路程行軍,不到目的地,絕對不會罷休的。

    好在,雲琅軍中的裝備素來齊全,將士們披上披風,帶上兜帽之後,泥水地裏就多了一溜嫣紅。

    以前的時候,雲琅總以爲羽林軍用紅色披風是爲了好看,後來弄死了黃氏之後,接手了人家的染坊,才知道那些人之所以用紅色,完全是因爲當年種植的茜草太多了,紅色染料來得容易,這纔會選擇紅色成爲大軍服飾的主色調。

    隋越見雲琅悶悶不樂,就湊過來道:“某家是第一次上戰場,還請雲侯多多照拂。”

    雲琅沒好氣的道:“你實話告訴我,爲何你會出現在大軍中?害得我直到現在,心裏頭都亂糟糟的。”

    隋越無奈的攤開手道:“陛下一道敕令,某家就成了長史,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不過呢,估計趙將軍比較清楚。”

    趙培自從來到衛將軍軍營,就一直有意無意的躲着雲琅,他早就從雲琅的眼神中看出深深地惡意了。

    現在,沒法子,所有將官都要圍着主帥行軍,他避無可避,見隋越反手出賣了他,只好拱手道:“末將原本是陛下寢宮宿衛將軍,我也不知道爲何一道敕令下來,末將就成了軍司馬。”

    雲琅瞅瞅隋越,又看看趙培低聲道:“約束好你們手裏的密探,我不管你們承擔了什麼樣的使命,但是,所有人都不得貽誤軍機,但凡發現一個,本將就殺一個,絕不留情。”

    有這樣一羣人在,雲琅已經不指望自己的大軍有多麼強悍的戰力了。

    送走了雲琅,劉徹站立城頭的時間就更長了。

    直到春雨變成了大雪,他纔回到了長門宮。

    對他來說,留在長門宮,比留在長安城更讓他安心。

    劉據已經跪在雪地裏好久了,春雪落在身上很容易融化,如今的劉據,衣衫已經溼透了。

    劉徹露出了深深地疲憊之意,對鍾離遠道:“昭告丞相府,準備立太子的典儀吧。”

    劉據聽到了父親的話,大喜過望,在泥水中連連叩頭道:“兒臣謝過父皇恩典。”

    劉徹輕輕哼了一聲,路過劉據身邊,卻沒有攙扶他起來的意思,走出一段路之後,纔回頭對劉據道:“不管是誰,給你出了這條利用雨雪天博取朕同情的計策,你回去之後就殺了他吧!”

    說完就走進了長門宮大殿。

    劉據一臉的驚愕之色,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朝着長門宮大殿三拜之後,就站起身,大踏步的向外邊走去,他決心已定,夏侯衍這人一刻都不能多留。

    而夏侯靜也不可重用了……

    他不想因爲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壞了自己在父親眼中的形象。

    白雪抱成團從天上落下,撲簌簌的落在地上,劉徹瞅着空蕩蕩的長門宮,長嘆一聲道:“真是太安靜了。”

    阿嬌牽着藍田走過來道:“人都離開京城了,這裏如何會不安靜?”

    劉徹把身子靠在錦榻上,慢慢的道:“據兒在外邊跪拜了多久?”

    阿嬌道:“兩個時辰,臣妾喚他進來避雨,他沒有進來,固執的跪在泥水裏。”

    劉徹淡淡的道:“他該去送大軍離開的,而不是跪在泥水裏跟朕提立太子的事情。”

    阿嬌揮揮手道:“您剛纔不是已經答應他了嗎?既然答應了,就不要想太多,再說了,您也該立太子了。

    這些沒有太子的年歲裏,大家總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現在好了,各安其職就好。”

    劉徹冷笑一聲道:“提心吊膽?怕朕突然死了?讓他們沒了主子?”

    阿嬌笑道:“其實就是這個意思,臣妾也不幫他們遮掩了,您知道就好。”

    劉徹將腦袋靠在錦榻的靠背上,仰着頭看着房頂,招手喚過藍田,讓這孩子騎在他的肚皮上,長出了一口氣,開始跟藍田說笑,似乎已經忘記了剛纔的不快。

    阿嬌的眼皮子跳動一下,對劉徹,她太熟悉了,越是沉默,爆發起來就越是可怕!

    衛青走了,霍去病走了,雲琅走了,朝中的猛將都離開了長安,去遙遠的地方與匈奴人作戰了。

    留下一個空曠的長安給皇帝。

    當這些人都在長安的時候,皇帝的目光必然會落在他們身上,現在,這些人都去爲大漢國開疆拓土去了,皇帝一眼看過去,就只剩下的一個身材單薄的劉據讓他生厭。

    皇帝不說話,就沒人能逼着他說話,看到皇帝把女兒往天上丟,然後再接住,父女二人玩鬧的非常愉快,阿嬌終於鬆了一口氣。

    緊接着,她就發現,皇帝一次比一次用力,藍田一次比一次被丟的高。

    阿嬌站起身,從半空中接過藍田抱在懷裏,單手提過一個雲氏瓷窯最近進貢的漂亮瓷瓶放在劉徹手裏道:“想發怒了,就丟瓶子,別禍害閨女,臣妾就這麼一條命根子,還折損不起。”

    劉徹隨手就把瓷瓶丟在地上,咣噹一聲,摔得粉碎,見錦榻邊的白玉瓶子也不順眼,一腳踹過去,白玉瓶子就飛了起來,眼看就要摔得粉碎,一道人影從簾子後面撲出來,緊緊的抱住了瓶子,將臉杵在地板上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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