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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對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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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七五章對與錯

    軍營外片哭聲一片。

    哭泣似乎是人與生俱來的本領,此時,營帳外邊的滇國人正在哀哀地哭泣。

    這些身着獸皮破爛麻衣的滇人,被雨水泡軟的牛皮繩子拴着脖子排着隊在捕奴團的人押送下冒着小雨離開了營地,如果他們的運氣足夠好,可以活着到蜀中,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悲慘的命運。

    偶爾有一兩個滇人脫離繩子,想逃離,只可惜在他們鑽進草叢之前,就被捕奴團配發的弩弓一一射殺在路上。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劉徹早就想開鑿出一條大路,將富庶的蜀中與關中連成一片,這個想法一直沒有機會實現。

    始皇帝就是因爲修築長城,修築馳道,修築始皇陵,最終弄得天下大亂,劉徹對此有着清醒的認知。

    讓自家百姓在絕嶺窮域之地冒着死傷無數的風險開鑿蜀道,劉徹絕對是慎之又慎。

    如果開鑿蜀道的人是奴隸,劉徹就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如果可能,這些人不僅僅要開鑿蜀道,還準備用這些人將漢中與蜀地通過道路更加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這是大漢國的國策,如果成型,據守關中,蜀漢之地的大漢國將對所有大漢國的其餘各地,形成徹底的壓制。

    即便是有漁陽之亂,也動搖不了大漢的國本。

    劫掠滇國,夜郎國的財貨是假,要這兩國的人力,纔是劉徹此次准許劉據出兵西南的最重要目的。

    更是董仲舒向劉徹提出的“內聖外王”國策的最真實的體現。

    一個青衣貴胄舉着一把油紙傘站在路邊,看着這些奴隸從他的身邊經過,眼中沒有任何的憐憫之意,只是冷冷的看着,還不時地給捕奴團的人下令,要他們不要對這些人過於苛刻,至少要保證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可以平安的抵達蜀中。

    在他的身邊有一棵高大的松樹,密密匝匝的松樹枝子宛若一張巨傘撐開,雖不能完全隔絕雨水,站在樹下,撐着傘卻不會有一滴雨水落在身上。

    霍光安排完畢了事情,正要離開的時候,從這棵松樹上忽然跳下一個小小的身影,他下落的如此急促,目標全部都在這柄油紙傘,至於自己掉下來會是一個怎樣的後果,他根本就不顧。

    眼看着身影就要砸到油紙傘上,霍光卻連人帶傘挪移到一邊去了。

    黑影重重的落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音,那個黑影僅僅是在地上頓了一頓,就再一次向霍光撲了過去。

    一面巨盾出現在霍光的身前,黑影合身撞在巨盾上,再一次發出一聲巨響,順着巨盾的盾面滑落在地上。

    不等他起身,兩柄大戟,就交叉着劈了下來,只是在霍光的呼喝聲中,大戟沒有落在黑影的身上,而是改劈爲刺,準確的卡在黑影的脖子上,將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黑影依舊在地上翻騰不休,雙手抓着大戟,發出淒厲的喊聲,似乎要掀開大戟重獲自由。

    大盾分開,霍光走了出來,低頭看着腳下的努力掙扎的這個滇人,對憤怒的雲氏家將道:“把他送給捕奴團。”

    狗子怒道:“這樣的人就該殺。”

    霍光笑道:“我們把滇人禍害的如此悽慘,人家想殺我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如果我的家被糟蹋成這個樣子,我的手段可能更加的激烈。

    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纔是壞蛋!

    我們可以打着爲了大漢國的名義幹壞事,卻不能不明理,誰對誰錯一定要分清,否則人的本質壞了,那就無可救藥了。

    不要懲罰他,把他送去奴隸營。”

    地上的滇人似乎已經絕望了,恨恨的看着眼前這個俊秀的少年人,他不明白,兇殘的漢人爲什麼還不殺他。

    霍光從狗子的背囊裏取出一包乾糧,放在哪個滇人的面前道:“好好地活着吧,活着才能看到結果。”

    說完就離開了大路。

    灰暗的事情看多了,對心智不好,這是師傅說過的話,霍光覺得自己年紀還小,不能接觸太多的悲慘事件。

    與此同時,衛皇后來到了雲氏,雲琅帶着全家迎接衛皇后的到來。

    誰都知道雲氏與長門宮走的很近,因此,衛皇后這纔是第二次正式來雲氏。

    只不過,這一次來的是雲氏在富貴城的居所,並非雲氏莊園。

    偌大的雲氏莊園,如今正是大漢國的經濟文化中心,那裏的讀書人多如牛毛,那裏的商賈摩肩擦踵,再無往日的寧靜的氣象。

    如果不是爲了兒子,衛皇后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來雲氏的,因爲只要她來雲氏一次,就會在長安的勳貴羣中掀起很大的波瀾。

    雲琅自然也不會自戀的認爲衛皇后之所以來雲氏,是爲了說服他加入皇長子陣營的。

    所以,在衛皇后坐定之後,雲琅立刻就詢問衛皇后來雲氏的用意。

    “我兒危在旦夕!”提到兒子,衛皇后再無往日的鎮定與雍容。

    雲琅古怪的看了衛皇后一眼道:“只是身子損耗的厲害,還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衛皇后楞了一下道:“身子損耗的厲害?”

    雲琅笑道:“西南之地煙瘴重重,陽氣不足,本就是一個溼氣瀰漫的所在,而皇長子在男女之事上又不知節制,加上年歲還小,身子並未長成,病倒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要知道節制,修養一段時間,自然就會痊癒,皇后因何如此驚慌呢?“

    衛皇后吃了一驚道:“君侯說據兒乃是虧了身子。不是水土不服?”

    雲琅笑道:“劣徒也在軍中,還是皇長子的左拾遺,他如果不能勸誡皇長子,那就是有虧職守。

    若說皇長子水土不服這樣的可能性不算大,軍中有我雲氏配伍的‘行軍散’雖不能說可以消除百病,但是呢,軍中有茶可解百毒,只要飲食得當,自然就不會有水土不服的問題。”

    衛皇后霍然起身咬牙道:“左拾遺可曾與君侯通信?”

    雲琅點頭道:“劣徒還算聰慧,軍中大小事務還不會欺瞞於我。”

    衛皇后重新坐下,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怒道:“孽障,不知自愛。”

    雲琅笑道:“少年人貪歡,乃是常理,皇后陛下不必惱怒,微臣以爲,這男女還未長成之時,就早早同歡,從我醫家的角度來看,是不合適的。”

    皇后本就執掌男婚女嫁之事,雲琅在皇后面前討論這樣的事情並無不妥之處。

    衛皇后皺眉道:“是否會影響子孫繁衍?”

    雲琅搖頭道:“沒有長成的莊稼,皇后陛下以爲能結出多少好糧食呢?”

    衛皇后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不過君侯以醫家的眼光來看,以爲什麼樣的年紀可以婚配呢?”

    雲琅嘆口氣道:“雲氏子弟不到十八歲,不得婚配。”

    衛皇后既然已經知曉她兒子沒有性命之憂,此時也就有心情來與雲琅談論國事。

    聽雲琅這樣說,就皺眉道:“女子長到十八歲嫁人,這樣不妥,生女兒的人家不會答應。”

    雲琅苦笑道:“怎麼也要到十六歲吧?小於這個年紀,很難生出健康的子孫。”

    衛皇后笑道:“茲事體大,還是與陛下,羣臣商議之後再說,君侯說皇長子有驚無險,可有把握?”

    雲琅笑道:“劣徒雖然不堪,卻多少學到了某家幾分明哲保身的手段。

    若是皇長子岌岌可危,他斷然不會在信中表現的那麼淡然,既然他敢說無事,想來他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

    皇后陛下儘管放心,過些日子定會有皇長子的平安文書送來長安。”

    衛皇后起身道:“大意不得,本宮這就派遣得力宦官前往軍前,不敢打擾軍中大事,然內帷之事,必須加以管束,不能任由皇長子胡來。”

    雲琅大笑道:“常聽聞滇女柔媚多情,皇后陛下若是派人監管自然是最好不過。

    微臣這裏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衛皇后笑道:“君侯儘管說。”

    雲琅咬牙切齒的道:“請皇后陛下在派人管束皇長子的同時,不妨連劣徒一起管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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