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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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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魔窟

    劉徹的這句話雲琅沒聽見,如果聽見的話,他的心底會發涼。

    因爲據他所知,凡是被劉徹喜歡的人除過衛青病死之外,基本上沒有一個得善終的

    包括被他寵愛到了骨子裏的韓嫣

    韓嫣就在鴻臚寺,而且非常的不得志。

    當雲琅踏進鴻臚寺大門的時候,負責迎接他這位將要當侯爺的人恰好是鴻臚寺少卿韓嫣。

    這是雲琅第一次見到這位大漢第一美男子。

    還以爲這該是一個堪比美女的美男子,一見面才知道這是一個極其爽朗的青年男子。

    沒有如同雲琅想象的那樣塗脂抹粉,更沒有扭着水蛇腰來噁心人。

    站在陽光地裏氣宇軒昂,一舉手一投足無處不顯示着大漢的風華。

    “早就聽說雲司馬乃是我大漢難得的好兒郎,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足慰平生”

    雲琅抱拳施禮道:“韓少卿莫要寵壞了雲琅。”

    韓嫣哈哈一笑就拉着雲琅的手道:“小輩人中,就你跟霍去病是最拔尖的,先前去病兒獲封長樂冠軍侯,某家還疑惑爲何不見雲郎,沒想到,才一轉眼的功夫,永安侯的爵位就已經落在了雲氏的頭上。”

    雲琅心中暗暗讚歎,一個人給別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實在是太重要了,就這一場開場白,如果雲琅真的是一個毛頭小子,這會已經感激涕零了。

    館陶公主的面首董堰給韓嫣提鞋都不配啊,這就是雲琅對韓嫣的第一觀感。

    韓嫣的手很乾燥且溫暖,這就是一個男子漢的手,那裏是有半點狐媚子的感覺。

    不過,雲琅還是不着痕跡的把手從韓嫣的手裏抽回來,指着遠處巍峨的殿堂道:“那裏就是宣禮殿”

    “正是,雲郎從今日起,要在這座殿堂中修習大漢禮法,明心知典,而後才能授爵。

    眼看着你們一個個年紀輕輕就已經獲封侯爵成爲國之柱石,真是讓某家汗顏啊。

    有時候也想拋卻蠅營狗苟的想法,豁出去騎上馬去爲國征戰一次,也弄個馬上封侯,終究是丟不下已經取得的一點小富貴,慚愧啊,慚愧”

    雲琅連連擺手慚愧的道:“少卿那裏的話,雲某僥天之倖才立下些許微功,陛下不以雲琅卑bēi鄙bi,簡拔於微末之中。

    能有今日之殊榮,雲琅已經感激涕零,此生唯有粉身碎骨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少卿再說雲琅立下的那些微薄苦勞,以爲談資,真真是羞煞雲某,只是陛下喻令已下,雲某不得不愧領皇恩,尸位其上,還請少卿來日多多教導,免得雲琅有負皇恩。”

    韓嫣笑着聽完雲琅的自貶,哈哈大笑道:“來日方長,今日不過是雛鷹展翅之時,待他日雄鷹扶搖九萬里,世人當知陛下法眼無差”

    眼見韓嫣似乎放過了自己,雲琅偷偷抹了一把汗水,跟在韓嫣背後向宣禮殿走去。

    還以爲會在這裏見到大鴻臚薛澤,沒想到端坐在殿堂上的人卻是宰相公孫弘。

    雲琅踏進了大殿,公孫弘就擺擺手,韓嫣躬身退出,就聽公孫弘溫言道:“薛卿,去爲陛下督造大墓去了,就由本相代他宣講。”

    雲琅連連拱手道:“此乃雲琅之幸事。”

    公孫弘搖頭道:“幸事未必,聽老夫講完你再說幸事二字不遲。”

    雲琅趕緊跪坐在一張蒲團上道:“下官洗耳恭聽。”

    公孫弘喝了一口水道:“董仲舒董師兩年來一直在潛心研讀你西北理工之法門,據說已經小有所得。

    據董師言,你西北理工之法門看似粗鄙,實則妙用無窮,對天地人三道之理解依然超越了古人。”

    “啊”雲琅不由得長大了嘴巴,他很驚訝,他確實很驚訝,還以爲以董仲舒那個死板的性子,哪裏會對後世的一些學科有什麼好感。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對後世的一些見解跟學問如此推崇。

    公孫弘說話極爲簡潔,擺擺手道:“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儒家之所以能成今日之儒家,就是因爲有博採衆長的胸懷,儒,法,道,陰陽,哪怕是墨家那些離譜的學說,我儒門如何用不得呢

    你西北理工的學說深奧難解,十一位博士正在精研,每看一次,都會有新的心得,最重要的是,你西北理工的學說,以及法門都是一些前所未有的新見解。

    其中濟世之道正是我儒家所缺少的,如今正好有時間,我們可以好好地辯論一下,十一位博士心中有無數的疑問需要你來解惑。”

    雲琅面如土色,好久才道:“我是來學習禮法的。”

    公孫弘笑道:“有十一位博士可以證明雲氏已經是禮儀之家誰還會再問此事

    好好應對,如果你西北理工的法門可以融入我儒家,正是可以闡揚千秋萬代的功業,不可錯過。”

    公孫弘是劉徹手下最後一個真正用有權柄的宰相,一言可以讓人昇天,一言也能讓人入地,宰相之威,在這一刻表露無遺,根本就不給雲琅任何辯解的機會,把話說完了,就被幾個人擡着離開了宣禮殿。

    雲琅孤零零的坐在寬大的宣禮殿裏,只覺得寒氣直冒,十一個博士,這是雲琅第一次面對大漢的智囊團。

    他只希望這些人不要如同傳說中的那樣,各個都有經天緯地的才能,以及可以顛倒黑白的辯才。

    勉強壓住狂跳的心,雲琅又有了論文答辯之前的緊張狀態。

    一個黑袍人抱着一卷書從帷幕中走了出來,來到雲琅面前,啪的一聲將七八斤重的竹簡丟在雲琅面前,盯着雲琅侷促的目光安穩的坐了下來。

    看得出來,這位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怒火,起伏不定的胸膛,起伏的越來越厲害,看樣子怒火早就在他的心頭積蓄,只是看到正主之後再也壓制不住了。

    果然,黑衣長衫儒士重重的一拳擂在桌子上,然後咆哮着衝雲琅吼道:“別的先不說,你先給老夫解釋一下,在你西北理工的學說中,爲什麼人是猴子變的”

    雲琅的心猛地一跳,他想不起來,自己何時把物種起源的簡寫本拿給別人看了。

    從地上撿起那些竹簡,雲琅悄悄地瞅了一眼書名,皺着眉頭道:“這本是乃是我西北理工的一位師兄的遊戲之作,一直祕藏於雲氏書房,爲何會在閣下的手裏”

    黑衣人喘着粗氣回答道:“自然是有使者從你家中取來的”

    雲琅憤怒的站起來吼道:“啊啊啊,不告而取謂之賊也,你們怎麼能這樣做”

    黑衣人冷笑道:“你西北理工說是同意融匯進我儒家,卻又遮遮掩掩是何道理

    你以爲拿出一些粗淺的農書,一些粗淺的算學,一些粗淺的格物,一些醫書,以及一本漏洞百出的政治經濟學就能讓我儒家接納你西北理工學說嗎”

    雲琅怒道:“你偷東西居然有理了。”

    黑衣人冷笑道:“爲了學問,殺人都是尋常事,偷盜算的了什麼。”

    “孔夫子不是這樣教導子弟的,他講究君子之道溫潤如玉,講究渴不飲盜泉之水,飢不食嗟來之食,纔過去了多少年,你們就變成強盜了。”

    黑衣人看着雲琅獰笑道:“我與其他人不同,我師從盜跖,事事反孔子而行,當年孔子渴不飲盜泉之水,卻不知我師盜跖因偷盜而活人無數。

    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爲了證明這世上的黑白是可以顛倒的,這世上的陰陽是可以顛倒的,只要胸中有大善,些許小惡無足輕重”

    “啊”

    雲琅的嘴巴再一次張的如同河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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