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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事情的本質不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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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一章事情的本質不能知

    雲琅嚇唬衛伉的時候,曹襄就坐在隔壁,他們兩人的對話曹襄聽的清清楚楚。

    從雲琅的話裏聯繫到一個個恐怖的後果,曹襄不由得悲從心來。

    他現在有一個很壞的毛病,那就是一緊張就想要啃幹餅子,而且餅子越硬越好。

    等雲琅的一席話說完,曹襄也啃完了一個大餅,直到此時,他才發現撐的坐不住了。

    雲琅派人給衛伉準備好了臥室之後,見曹襄的房間還亮着燈火,就拉開窗戶道:“你在幹什麼”

    曹襄抱着肚子道:“喫多了”

    雲琅瞅瞅滿桌子的餅子渣笑道:“喫魚沒喫飽怎麼還要喫餅子”

    曹襄瞅瞅桌子上的餅子渣苦笑道:“上回來受降城落下的病根,現在只要心裏不舒服就想啃餅子。

    你說我們該怎麼處理衛伉呢他留在這裏就是一個大禍害,可是又走不得,三百首級上哪裏去找”

    雲琅嘿嘿的笑了起來,拍着曹襄的肩膀道:“如果我是伊秩斜想要抓一個人去跳舞,一定選擇你,而不是選擇衛伉。

    你的身份比衛伉重要的太多了,你在受降城我們都沒有什麼壓力,來了一個衛伉又能如何呢

    我說那些話,只是要那個小子給我老實一點,等時機合適了,把他往南征的大軍裏一塞,別說斬首三百,斬首三千都不是難事”

    “南征”

    “對啊,你丈人,以及謝長川他們全部被調往南線,陛下準備對嶺南下手了。

    大漢甲士對付匈奴人可能喫力一點,對付南越國那些手持木棍竹槍的軍隊,應該是無敵的。”

    曹襄瞅着雲琅小聲道:“我也想去,匈奴人實在是太難殺了。”

    雲琅笑道:“南征的軍功跟北征的軍功你認爲有可比性麼也就是適合衛伉這種傻蛋去哪裏對付南越人,你去南邊做什麼,告訴你,光是瘟疫這一關你就過不去,你以前罹患的大肚子病,病源就在南邊”

    曹襄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大肚子病讓他差點命喪黃泉,是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噩夢。

    “現在的南方還不適合北方人居住,我聽說雲夢澤裏的豬婆龍氾濫成災了,時不時地就會叼走一兩個百姓,山林中的毒蟲更是多如牛毛,能不去就不去。

    衛伉去南邊是沒法子的事情,斬首三百級的誓言一定要兌現,你也知道,以他的本事,在北地想要完成這個誓言哪有什麼可能性。”

    “那就這麼辦,衛伉離開侯府進了軍營,我亞父就沒法子再照顧他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啊”

    雲琅隔着窗戶按着曹襄的肩膀道:你已經長大成人了,兒子都有了,是不是可以不要喫奶了”

    曹襄悻悻的道:“我就吃了兩”

    覺得自己說漏了嘴,抖抖肩膀甩掉雲琅的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雲琅壞笑道:“沒說你跟你兒子搶奶喫的事情,我是說,你母親的日子也不好,不要對她要求太多。”

    曹襄冷笑道:“是她對我要求太高了。”

    雲琅大笑道:“誰讓你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像我這種孤魂野鬼只要幹出來一點成績就回來排山倒海一般的讚揚。

    可憐娃,站在立場上,你如果幹不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就是失敗的人生啊,哈哈哈”

    曹襄咬牙切齒的想了半天,頹然坐在桌子上抱着頭哀嘆道:“我好像真的幹不出什麼地動山搖的大事來”

    “沒事啊,有我陪你一起爛這總可以了吧,你看看啊,我一出山就名動長安,又是元朔犁,又是水車,又是改良莊稼的,包括養雞養鴨都比別人強些。

    後來呢又把西北理工的書籍抄錄散發的滿世界都是,人人都以爲一位不世出的大才就要出現人間

    哈哈哈哈回到長安以後,你要帶着我去逛青樓,咱們一起在鬧市走馬架鷹,招搖過市,調戲一下美女,毆打一下別人家丈夫,強搶民女就算了,這實在是下不去手,賭博一下我還是很喜歡的

    說真的,我他孃的太喜歡這樣的生活了。”

    曹襄斜着眼睛鄙視的看着雲琅道:“以前爲什麼不這麼幹喊你去陽陵邑,長安多少次了,你那次去了,整日裏抱着書卷做學問,害得我們經常自慚形穢的不敢跟你比。”

    “以後就可以了,我已經撈夠了資歷,不怕被長安令抓我砍頭了。”

    曹襄的擡頭紋都出來了,呻吟着道:“爲什麼啊”

    “爲什麼一個人只能厲害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是說只能厲害到大家能接受的地步。

    如果我真的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搬山移海,你覺得我還有好日子過嗎

    你還會理會我嗎”

    曹襄認真的道:“不會,會離你遠遠地。”

    “這不就結了,你亞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可以厲害到極致,他的兒子要是還這麼厲害,距離砍頭的日子就不遠了,富不過三代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想要永遠的富庶下去,依靠的絕對不能是強大與智慧,而是選擇上的中庸,以及能力上的平庸。

    好了,我們好好的留在城池裏等去病他們得勝歸來,我們也要做好安置邊民的準備,他們一定是什麼都沒有的,需要我們囤積大量的物資。”

    “你說了一大坨,到底要幹什麼”

    “六月馬上就要到來了,我準備收稅了,越是富裕的部落就一定要少收稅,越是貧窮的部落我們就要多收稅。”

    “爲什麼”曹襄喫驚極了,他認爲雲琅把話說反了。

    “爲什麼因爲富裕的部落有可能會跑掉,貧窮的部落跑不掉啊。”

    “那也不能把那些貧窮部落的人逼死吧”

    “誰要逼死他們了,我只是想要他們進城,受降城的人口還是太少了,不能總讓那些羌人流落在草原上,這樣的話,會讓我們的統治失去效能。

    一定要讓這些羌人們明白一個道理,放牧不如種地,種地不如做工,做工不如做生意”

    “最後能達到目的麼我擔心激起民變”

    “你想多了,城外的羌人跟暴民有什麼區別原本應該用暴力收稅的,我們現在兵力不足,只好溫和一點了。”

    曹襄看着雲琅道:“我沒覺得你溫和到那裏去”

    雲琅嘿嘿笑了一聲,就算是結束了談話,他是來告訴曹襄該怎麼做的,不是來聽他的建議的。

    衛伉受傷的手指滾燙的厲害,並且在不斷地變粗,他不得不讓衛良幫他鬆開夾板,一次次的重新包紮。

    白日裏的時候,手指骨折引起的疼痛他還能忍耐,到了夜晚,傷患處傳來的疼痛,幾乎讓他崩潰。

    衛良見衛伉佝僂着身子,將手指夾在腿中間,痛苦的在地上蹦躂,就忍不住安慰了衛伉兩聲,就去了蘇稚的屋子求藥。

    鎮痛的藥膏蘇稚當然有,只是沒有給衛伉罷了,因爲雲琅要讓衛伉習慣這種求人的日子,慢慢的把他不靠譜的驕傲感一點點的消磨掉。

    唯有如此,等他手上的傷好了之後,才能進行真正的軍事教育,否則,就他現在的心態,根本就無法忍受騎都尉嚴苛的訓練。

    蘇稚來到衛伉的屋子,皺着眉頭埋怨衛良道:“怎麼讓子玉住在這裏,這間屋子太潮溼了,不利傷口癒合。”

    衛伉一言不發,站在那裏低着頭,眼中卻有淚花閃爍。

    衛良小聲道:“是軍司馬安排的。”

    蘇稚怒道:“子玉犯錯懲罰也就是了,現在是養傷的時候,怎麼還要接受懲罰

    跟我走”

    蘇稚拖着扭捏的衛伉立刻就出了屋子,來到了一間冬暖夏涼的屋子,還命她手下的羌婦抱來了散發着陽光味道的鋪蓋給衛伉鋪好,甚至連蘇稚屋子裏的小點心也送來幾樣。

    蘇稚解開衛伉手指上的夾板,給他塗抹上冰涼的藥膏,最後把他的手指浸在冰水裏道:“實在是忍不住痛,就把手指放水裏,估計還會痛兩天,兩天之後就不會痛了,等到手指開始發癢的時候就趕快告訴我。

    你的食指是要用來拉弓射箭的,可不敢出什麼問題。”

    衛伉瞅着蘇稚被髮梢遮住的臉,努力的擡起頭,不讓眼淚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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