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扭頭一看,便見得一身狼狽的秋葉白站在囚車裏,他此時的模樣再也沒有之前的一分瀟灑,看起來可憐至極,他的眼睛裏也再沒有之前的驕傲,只餘下無措和哀求。
鳳鈺的眼睛微微一眯,冷冷地道:“你不配。”
“我知道。”秋葉白輕嘆一口氣道:“我知道我不配,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更有指摘的權利,有些事情一旦做錯,那就步步錯,如今的我已經別無選擇。”
他說到這裏略略一頓後道:“而我不想死,只想活着。”
他的話裏有太多哀求的成份,此時他已經不是那個心空氣傲的秋葉白了,他只是一個求生的可憐書生。
雖然在場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人會覺得他可憐。
喬振安冷冷地道:“左相平素最得皇上信任,你此時站出來指證皇上,會不會顯得太過小人?”
“我現在哪裏是什麼左相,今日一早皇上將我送到這裏來的時候,我就只是一個階下囚。”秋葉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我與左相同朝爲官,這些年來雖然相處的並不算愉快,但是我相信普天之下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所處的位置有多麼的難,又是多麼的艱辛。”
喬振安雖然非常討厭秋葉白,但是此時看到他這副慘狀,再想起這些年來秋葉白的所作所爲說到底不過是大拓帝養的一條會咬人的狗罷了,眼下一出事情,大拓帝就將秋葉白推出來,說到底秋葉白也不過是自食苦果而已,他對秋葉白同情不起來。
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此時的秋葉白有利用的價值。
於是他扭頭對鳳鈺道:“王爺,此人雖然卑鄙無恥,但是此時勝在迷途知返,還請你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鳳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比誰都清楚,如果秋葉白站出來指證大拓帝在青騎軍中散播疫症,更嚴控藥材進京,那麼他今日進宮的理由就更加充分,更容易將大拓帝從皇帝的寶座上拉下來。
可是他非常討厭秋葉白,同時他也非常的自信,他自信到此時不管帶不帶秋葉白進宮這件事情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於是他冷着聲道:“右相說得在理,秋葉白不過是個無恥的小人,而小人的無恥之處在於他們反覆無常,他方纔也說了,他對這一次皇上的所作所爲非常的清楚,而他又是大拓的第一謀臣,只怕那個無恥的主意還是他出的,這樣的一個人,他沒有資格與本王同行。”
鳳鈺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囂張霸道,他該狠的時候絕對狠,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他同樣也非常清楚,但是他同時也有着他性格上的潔僻,如果秋葉白今夜誓死護着大拓帝,他可能會贊秋葉白的風骨,就算以前他覺得秋葉白該死這一次也不會殺秋葉白。
但是秋葉白今日一遇到事情就出賣大拓帝,這樣一個沒有一分血性的人,在鳳鈺看來,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